“公子,咱们解林县比不得那人杰地灵的庆城,咱们这边修道者很少,像二位公子这样的高手,又是生脸,实在太扎眼了。”女子说话之时,江书年出于礼貌,一直看着她的眼睛。
没想到那女子竟有些羞赧。
江书年丈二的和尚,摸不着头脑,他心说,怎么了?我干啥了?我也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啊?
陈最沉声问道:“我们在这大堂之中,又起冲突,又大声谈论,眼下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?”
那侍卫点头说道:“打得正好,我们的人已经将这客店围了十几层!就等他出来了!”
“那刺客是人六境,极善暗杀,以防万一,我们将县里的修道者都喊来帮忙了!他逃不出去!今日我们这二百八十人豁出性命不要了,也得围死他!绝不让他伤到蒋总兵!”
陈最点了点头,表情沉重,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说破什么。他知道,他若不出手帮衬一把,这一屋子的人,今日都得死。
对于四境与六境的差距,那些人还是过于自信了。
人海战术确实有用,但区区二百多人而已,也算不得什么海,硬要拿命填,确实能挡住那六境不假。
可没有高人布阵,没有秘宝断他后路,光填命有什么用?他若要走,哪个能留得住?就这样白白给他练手么?杀累就走,换口气再回来?
二百多人能撑几个时辰?这其中四境之人又有多少个?
过半怕是都难。
杀那些二境三境,更不要太简单。
当初,庆城几千修道者要围杀陈最,其中五境之人少说八百,又怎么样?
若他不是为了救百姓,甘愿受死,还不是拿他也无可奈何?
再怎么说也是六境,打不过,那还跑不过么?
江湖上,破入人五境,已然是天资卓绝,无论在哪个帮派都能混个实权堂主的位置坐坐。
五入六,是江湖弟子的坎。
六入七,是江湖弟子的命。
方才陈最出手,虽然用了很大的力道,但目的是在于压制,为了让他们动弹不得而已,并没有真的起杀心,也没有动真火。
就这,屋中那些人便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了。看来这些山下的修道者,是一件像样的秘宝都拿不出来,真真穷的叮当响。
这世界就是一个金字塔,九成的财富永远都被那顶尖上的一小撮人掌握着。
陈最传声问道:“要帮他们么?不出手,他们都会死。”
江书年抬眼看了看陈最,有些想不通其中缘由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他自然是不明白陈最心中的忧虑,他只是觉得,既然都是与那皇帝作对,敌人的敌人,即便不算朋友,那帮他们一把,倒也合乎情理。
香火情这种东西,哪里还怕多呢?
“等他们与那六境刺客真正交过手就会知道,当真百不敌一。”
“没有秘宝,没有法阵,实力又差着整整两境,才二百多人,对那刺客来讲,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而已。”
江书年点了点头,如今似乎没什么可犹豫的,事态很清晰。
见江书年二人低头不语,那女子又开口道:“公子不用自责,本来就是要打草惊蛇的,所以没有关系!”
“放你娘的屁!我说有关系!”
声音很耳熟,江书年与陈最急忙回头,果然是林染。
众人闻声一齐望去,只见客店二层的楼梯口处,林染被一老者用匕首抵住了脖子,林染头发湿漉漉的,正在滴水,她只穿了几件轻薄的内衬,已经被水湿透,粘在了身上,美好的曲线,分毫毕现。
而她的生死,也只在那老者的一念之间。
林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,她只能用不大的声音发着脾气,“你们狗日的,打草以前怎么不说一声?!非让这蛇先他娘的咬了我才算?”
屋内屋外,剑拔弩张,那些本就是来抓刺客的修道者们,纷纷拿好兵刃,摆好架势,大堂内,一时间气元波动不止。
“公子,她是你的朋友么?”那个女子望向江书年。
江书年点了点头,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。
女子随即拦下身后要动手的侍卫,虽然在她的表情中瞧不出什么变化,可是她心里却闪过一丝失落。
“怎么的,不是朋友就不救了呗?!你别等我下去…”林染的脾气差到了极点。
“老实点!”那刺客紧了紧林染脖子上的匕首。
林染恨恨地盯着江书年与陈最,而他二人对视一眼,神情都有些尴尬和愧疚。
“你就是那仙宝少年?”那刺客躲在林染身后,望着江书年,沉声问道。
江书年没有答应,他左右偏了偏头,这才算是把那刺客打量清楚。
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,干瘦,个不高,胡子非常密,应该是作为面貌遮掩的手段。
毕竟对于这种胡子茂密的人来说,刮了胡子,便就像换了张脸一样。
他穿着简单粗布衣裳,手中的匕首倒是精致。
“三蛋!你还看起来没完啦?!”林染见江书年左瞧瞧右看看,丝毫没有把她被人挟持的事放在心上,便又有些生气。
江书年不好意思地说了句:“没看你啊,哎呀,你别瞎说!”
林染见他脸红,这才意识到自己当下的穿着属实有些诱惑。
到这种时候了,你个兔崽子还有心情想这些?!老娘真是瞎了眼,才跟你交了朋友!
老娘本来洗澡洗得正开心,听见楼下有动静,以为你出事了,便急忙穿衣服,连擦都没擦!你现在你这个样子,对得起我吗?
还有这个老东西!
老娘外褂都还没披上,就让他这老小子给劫了,真是岂有此理了,你有能耐,你打那江书年去啊,你绑我算什么!
“江书年!你把你手里的剑扔了!”那刺客开口道。
“贼人休要猖狂!将那位小姐放开!”那女子身后站出一瘦高侍卫,他举着一张弓,拉得很满。
江书年盯着他那枚箭矢看了看,那箭头之上有一丝气元波动,想来应该是个什么下品灵石。
“让那个小子别动!”老者忽然暴躁,手中匕首刺入林染的脖子一分。
林染望着陈最,惊恐道:“陈大哥!别乱动啊!”
陈最叹了口气,方才他以气元轻轻刺入那老者丹田,想探清他二人之间的差距。
本以为做得悄无声息,可竟然还是被那刺客发觉了。
果真是个做刺杀的高手。
一丝一缕的精微细节都能掌控。
陈最已经探清了虚实,他与那老者的实力不分伯仲,真动起手来,一切都是未知。
“江书年!若再有人敢偷偷出手!别怪老子不客气!”那老者吼的声音极大。
看来他是真害怕了。
那一群低他二三境,甚至四境的人,不足为惧,杀他们易如反掌,那六境儒生与他实力相当,他们若联手,也尚有周转的余地,即便杀不掉他,也不至于逃不脱。
可这仙宝少年太邪性了。
那些不可一世的山上人想搞死他,都被他反杀了,天知道这小子借着那仙宝能玩出什么花样来!
绝不能托大!尽快逃离此地才是上策!
江书年努力思考着如何才能让林染平安脱困,他一边想着,下意识的就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的扶倾之上。
“我说了!让你给我把剑放下!”那老者忽然神情激动,对着江书年大吼道!
江书年一愣,回过神来,心想,我么?
你让陈最放下剑我能理解,让我放下剑么?
现在别说我自己拿着剑了,就是你帮我拿着剑,我也杀不了你啊……
在座的,都是四境以上了吧,你跟我一个二境在这较什么劲?
江书年没有丝毫的犹豫,很听话的把扶倾扔在了地上,就那么随便的扔在了地上,好像是扔一件没什么用的东西一样。
江书年这时才想明白那老者的心境,如今他仙宝少年的风头正盛,威名远扬。
手拿昆仙王仙宝,以地二境就敢叫板那些九境的大仙,甚至还与那十一境的醒妖老祖有过些什么纷争。
任谁听了,不得忌惮三分?
当真是得谢谢那些说书先生。